孟九安得了寨中众人的认可，随着他们出寨“打猎”的机会越来越多了。
他们劫富济贫，也常常收留无处可去的人。
明明就在皇城边上，这流民却好似越来越多了。
短短的时间里，他就如同从一个孩子成长为了少年，又成了青年，成了领袖。
在外，他越来越得人心，带上了些许威严。
只是，在与我一处时，他还是喜欢跟我撒娇耍赖，借着各种由头与我亲密一点。
他将地上的铺盖收了起来，抬头打了个喷嚏，可怜兮兮地看着我。
“冬天好冷。”
“那你睡床上来。”我慢悠悠开口，“我睡地上去。”
他头摇的像拨浪鼓，挤到我身边坐着，将手伸给我。
“不要不要，流月睡床，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暖暖手。”
他的手比我大了很多，温暖粗粝，反而是他用手包着我的手暖了起来。
那混沌的一晚之后，孟九安自己将被褥搬到了地上。
我知道，他是在等我开口，等我同意与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。
可我总是下不了决心。
日子好的如梦似幻，虽然比之前都清贫，却没了家国抉择，没了勾心斗角，没了生死鸿沟。
我生怕这幸福像是肥皂泡，针尖大的真实都能戳破的幻象。
孟九安出去打猎，我就在寨子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
照顾寨子里的老人，带着小孩识字。
有时候，手上的活计都做完了，我就带着寨子里的小孩女人唱几段戏词，舞几曲舞蹈。
他们好多人从未听过看过这些，说我唱起来就像仙女一样。
与有些高位者看玩物的眼神不同，他们是打从心里头喜欢。
我将舞蹈动作简化，又附上口令手势，带着男女老少一起跳。
既锻炼身体，又愉悦心情。
一天，我正带着大家在青云厅里头锻炼，门口守寨的人匆忙进来通报。
“老板娘！不好了！寨子外面来了一队兵，他们要求见寨主。”
“还说，不见寨主就要见血！”
寨子里的男人们今天大多都出去了。
冬天来了，周围不知为什么流民越来越多，他们人手不够，也就是今天，将守寨的人几乎都带了出去。
偏偏也就是今天，有人来寨门口叫号。
来者不善。
大厅内的人们顿时慌了神，乱做一团。
“是朝廷来的人？难不成……是来剿匪的？”
“我们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啊。”
“老板娘，咱们快逃吧，逃了还能活下一部分人。”
我没打过仗，但陪着孟九安这么多年，也耳濡目染了不少。
攻者，攻心；守者，守气。
我们若是跑了，就算等孟九安他们回来，也只会气势溃败，军心大乱。
至于门外的军队，既然只敢选这时候来，那他们必然是不想大动干戈。
真舞刀弄枪我必然不如孟九安，但若只要气势，我倒是可以造一个。
寨门外，士兵模样的人还在乱糟糟的威胁。
他们军纪混乱，只是穿着打扮像是正规军队，要细细看去，气质纪律都差别极大。
为首站着一个肌肉虬结的矮子。
他穿着与孟九安类似的银甲，打扮像是年轻人，但满脸横着长的皱纹还是暴露出他年岁已不小。
“我乃首辅大人的使者，什么狗屁青云寨，连寨门也不敢打开吗？”
他开口，身边的士兵都跟着哄笑。
“轰！”
地面震颤，像是巨物的震动。
使者脸色一凛，士兵们抱紧了手中的武器。
寨门之中传来不知道多少人的吼叫。
“开！开！开！”
随着吼叫，寨门缓缓打开。
守寨的只是稚嫩少年，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，淡然一抬手。
“既然是使者，那就请进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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